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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两盆草有年头了，比我儿子还大几岁。30年前三姐出阁，她的新家有一个小院儿，倚墙砌了花台，“物像主人形”，植物长得像三姐夫，高高大大的。花台上一株枇杷树，果子鸡蛋大，鲜甜可口；另有一株腊梅，自然生长，粗枝大叶，亦有可观。两株树几乎占据了花台全部空间，难得的是，母亲竟在树的阴翳里发现了两盆草，一盆万年青，一盆吉祥草。
母亲出身农家，跟乡亲们一样，她也侍弄点花草，月季、凤仙、鸡冠花、炮仗红……都是懒花，大红大绿，给乡村单调乏味的生活带来一抹色彩。喜欢懒花不代表他们排斥雅花，只是有粗重的农活待做，哪来时间侍弄娇嫩的花草呢。
种万年青、吉祥草符合母亲的理念。她从三姐家的花盆里各匀一株回来，装盆浇水，搁上窗台。我知道万年青，大扁叶子，一年四季青滴滴的；对细扁叶子的吉祥草还陌生。母亲告诉了我，由于方言的关系，我听成了“接墙草”，以为是爬山虎之类的植物。以后吉祥草并未倚墙而生，我也懒得追问缘由。两株草进入“放养”状态。对于我们的无视，它们无得抱怨，我家的植物，除了一盆应急用的小米葱，就是万年青和吉祥草了。不知不觉的，两株草变成了两盆草，长势旺盛。你不
万年青和吉祥草也热闹过一回。我在老地方居住近20年后第一次迁居。搬家的时候，我们丢弃了一些陈旧笨重的物件，我的计划，万年青、吉祥草在丢弃之列。住进新居后蓦然发现，两盆草安然摆放在父母亲房间的窗台上。不用说，是母亲的意思。一位邻居过来聊天，一眼瞅见窗台上的草，很喜欢，表示到带儿媳的时候要借草用。到了日子，邻居真来借草，将盆用布一抹，拿水对草一喷，两盆草立即显出精气神；上来两个童男童女，给草系上红绳儿，一人一盆，端在手上，欢天喜地地去了。
我这才知道，万年青是万年青，“接墙草”是吉祥草。万年青寓青春永驻，吉祥草祈求吉利好运，办大事用万年青、吉祥草是古风，现今还有人家讲究这个习俗。
以后我们换了大一点的房子，又到现在这处居所，万年青和吉祥草都由母亲带着，与我们一同落户新居。它们从窗台移至门边，处在更显眼的位置，因为它们自身的特质，仍然不起眼。
年冬是个严冬，小区内的植物普遍有些萎靡。樟树是常绿树，这个冬季由绿转黄，止不住掉叶子。吉祥草受了风寒，叶片末梢也枯卷发黄。我找来剪刀，上下翻飞，学剪刀手爱德华给吉祥草理了个发。在门的另一侧，我惊奇地发现，在万年青宽叶的掩护下，若隐若现几粒浆果，呈紫红色，像小号的樱桃。母亲也惊奇于我的发现，告诉我，她也是第一次看到万年青结果。30年了，无论如何，这不会是它的第一次，是我们第一次看到而已。植物开花结果是常态，有什么值得惊奇的？是我冷落它们太久了。它应该让我感到惊奇的是，在这个严寒的冬季，它仍然能够按照自己的生长周期，按部就班开花结果。万年青、吉祥草，除了我们赋予它们的美好寓意，对植物本身，也应当表现出应有的敬意。
本文作者：陈永平
图片来源：网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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